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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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笨蛋吗？”

“如果回答是你就会答应让我陪着你的话，我是。”

“如果我不同意的话，你就会放手吗？”

“不会，我会跟在你身边等你答应。”

“那有什么分别？”

“有，我们不会再彼此折磨。”

“……”

彼此折磨？

那一刻要不是气氛不对话题又太严肃，他相信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可不是吗，他们现在这样不是在折磨彼此又是什么？哦……可能还要再加一个折磨自己？

他们的距离还是那么近，沈巍望着赵云澜直视对方的眼睛不肯错过任何一丝从他眼底流露出来的情绪，敏锐地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自嘲，他知道刚才的话戳中了两人一直没说破的事。不过那些都没在赵云澜的眼底停留超过一秒，他毫不退缩地回视沈巍，即便被对方堵在这么狭窄没出逃的地方也丝毫不见退缩。沈巍并不意外，除了在让他跟随这个话题上对方很常忽悠以外，其他时候他就没见过对方退缩的样子，倒不如说能够别不顾一切地往前冲他就已经很满意了。

呼吸间都是对方的气息，体温也不自觉地飙升，让两人都感觉燥热起来。不过却没有人表现出要改变距离姿势或地方的意愿，沈巍是绝不会在即将让赵云澜松开的这个节骨眼上让步的，而赵云澜则是看透了这点也就不多费口舌了。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最后是赵云澜败于沈巍的执拗下，叹气，“你不觉得累吗？”他倒是无所谓直接靠在门上也没什么使力虽然脚多少有些酸但也没什么，但沈巍想一直维持着倾身让两人很靠近的姿势又不想整个人压在他身上就只能一直用手撑在门板上。不用多想，他都可以猜出来肯定挺累的。

奈何即便如此沈巍还是跳过问题，意志坚定地问了句“那你答应我了吗？”

“……”

虽然知道大概会再次被追问但实在不想面对的赵云澜不禁无语，“不是……你就不能放过这个话题了是吧。”

“是。”

“……”歪头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赵云澜强笑道，“嘶……沈巍你人这到底是图什么啊？镇魂灯里真不好玩的。”

“……我相信这些你都知道。”丝毫不觉费力的沈巍继续维持着超近的距离，感受着对方说话时喷洒在脸上的热气，也不在乎对方装傻直接就把东西都摊开来了说，“不说一定会回到镇魂灯，就算你真回了我也一定要跟去的。”顿了一下，想起赵云澜的问题又补充了下，“不图什么，就图你。如果你不在镇魂灯里，那我自然也没去的必要。”

“你会答应我的，对吗？你不忍心看我失望也不忍心看我再次被你抛弃的，不是吗？”

“……”

赵云澜觉得自己真是被对方磨得都没脾气了，可看着对方又是红着眼圈又是咬着下唇一副受伤到不行的样子他又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而他的动摇和犹豫自然也被沈巍给准确抓住了，沈巍深呼吸暗中给自己鼓足了勇气才缓缓带着颤音地开口，“选择权在你，云澜。”

“如果你不愿意，就把我推开，你也知道自己可以这样做，我永远不会违背你的选择。”

赵云澜手猛地一颤就要将贴在对方脸上的手收回，但沈巍比他快了一拍地抓紧手里的手接着缓缓移到自己的胸膛上，声音嘶哑地轻声开口，“只要你想，你现在就可以这么做。”

赵云澜感觉着手中的触感，感觉着自己指尖的颤抖，感觉着对方耳语似的话语，感觉到了许多却只觉得自己脑袋空白。一瞬间似乎考虑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考虑，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地感知到了，心底被埋藏得很深的，想要对方一起跟他毁灭的扭曲。也很清楚的知道，如果今天不推开对方那么结果就是压抑不住的私欲涌起，然后一股脑地把对方也一起拉下去，步入毁灭。

这一刻，真是有一种毁灭一切的快感和欲望。

然后就有些跑偏地想起某个灭天灭地的兄控中二病少年，竟然有瞬间觉得自己理解对方当时的反应了……

赵云澜轻轻合上眼帘，开口说话时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也嘶哑得不行，没比对方好多少，“然后呢？我推开你之后，你又要独自排解情绪然后又再次跟上来吗？”

“嗯。”

仅仅一个音节，但透露着他所有的坚持。

“哈……”

听到对方坚定的回应时赵云澜瞬间就微蹙眉头一脸无奈地微睁眼睛，望着眼前无限接近自己的、紧张盯着自己的熟悉脸庞良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似是卸下了所有力气般地轻垂下了昂起了许久的脑袋，轻轻地靠在沈巍的胸膛。

“真是……沈巍你这不是挺会说的吗……”

“不会，只是我更不会放开你的手。”

靠上胸膛的那一刻，疲惫感便毫不客气地涌了上来，蔓延全身。他轻轻靠在对方的胸膛上闭上双眼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声，才有了真实的感觉，沉默许久他就着这姿势轻声开口，“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你都有反悔的机会，沈巍……”

本来还受宠若惊的沈巍听到这话眉眼立刻皱了起来，将撑着门板的手收回，有些难为情却又坚定地将靠在胸膛上的人揽进怀里。他看不见对方此时的神情但他却确切地感受到对方的疲惫，与他的僵持与他自己的坚持与他不知道的事物的对峙，这一切都让他太累了。他抚摸着怀中人的发丝，感受着手里的触感好一会儿才开口回应，“不会有这个可能性，云澜，我不会反悔的。”

“这点，你必须相信我。”

随后，他轻轻地微低头，在怀中人的额上轻柔而诚挚地给了一个安抚的吻。